雨浥轻尘。

🌾=忱湮/洛邑芩

🌾【策瑜】猜火车

上一颗@北极熊又在打企鹅 

下一颗@王城今天复习了吗 

  

  

背景:上世纪90年代

标题选自不才的《猜火车》

BGM

OE, ddl产品,请大家吃但是要小心别吃坏了肚子~

注:有第三视角

  



火车站牌上歇息的灰翼喜鹊被轰轰赶路的绿皮火车惊动,它迅速展开纤弱的羽翼,匆匆逃离人群,接着毫不犹豫地钻进灰蒙蒙的天空。陷身人潮的青年的目光随着麻雀一同飞去,下一刻被周围推搡着踉跄了一步,再抬头,麻雀已然不见踪影。

这时前方铁路方向传来一阵长鸣,清晨的雾霭便趁机混着火车头喷出的蒸汽,漫游在拥挤嘈杂的人群之上。

  

此刻是时候了,人群的脸上麻木或不耐烦的神色全然消失,被一种热切的渴望所包裹着。那狭窄的门口一开,那群或提着沉重的麻袋或扛着行李箱的人们似乎满血复活,力气大得能将周围的人抡开似的,可惜周围的人仿佛也不惧怕,反而热情地贴了上来。

  

嘈杂的、眩晕的、如同菜市场一样的场景。周瑜轻蹙着眉,他本身没提多重的东西,人们更加肆无忌惮地推挤他,于是在这个时代特有的“挤车文化”中周瑜被迫身先士卒——被推挤得上了火车。


  

周瑜被挤得没了脾气,他提着拉杆箱艰难地在过道上行走,塑胶的轮子在铁制的地板时而悬空时而下坠,砸出一条磕磕绊绊的音符。他的座位在车厢第一排左边靠窗那里,中途行李箱撞到一个纸盒子,里面突然传出几声清脆的鸡叫声,嘈杂的人群突然静默了一瞬,正在这个时候从车门处又挤进来一个人。车厢最里面的光线不是很好,周瑜眯着眼睛看了一眼,似乎是一个比较高大的男人,穿着黑色的背心,外面还披了件白色的衬衫外套。

  

“呢个靓仔,恁怎碰我概?”

尖锐的声音让他注意力转移,他看见一个穿着一身花绿的阿嬷宝贝似地护着她的纸箱子,睁着铜铃眼瞪着他。

  

周瑜只得道歉,顺便帮她把她一箱装满鸡的箱子搬到桌子上,好让过路的人走。

  

  

等他好不容易安顿下来,熟悉的广播也正式响起,人群仍然在躁动。周瑜感觉袖口还残留着那箱鸡的烘臭味,不远处盘坐的大爷大叔有的脱了鞋,有的点起了烟,还有一些因抢座问题而互喷大妈们唾沫横飞,各种奇异的味道杂糅在一起,仿佛拧成一根麻绳,大有要将人勒死的趋势。

一时间车厢如同一个巨大的胃,摇摇晃晃的,里面装着的残渣翻涌搅动,周瑜感觉恶心又头晕。

  

他索性闭上了眼,不嫌脏地将头抵在窗户上,幸好风可以从窗户的缝隙渗进来,过了一会他才觉得好受些了,但仍没有睁开眼——有一道视线不依不饶地落在他身上。

  

那个男人看他的目光从他为大阿嬷搬箱子的时候就存在了,那道视线很重又很轻,一眼望过去,那人很快又把视线转开了。一来二去周瑜也就任他看了,毕竟自己脸的确实生的不错,看他的那个男人远看着也长的也很俊俏,没什么亏的。

  

后面查票的时候有人和乘务员吵了起来,咒骂声越来越大,周瑜从浅眠中睁开眼,感觉喉咙有些干涩,于是拿起水杯往车厢尽头的开放式水房走去。


水槽被几个洗蔬果的大妈轮番抢占,半天都腾不出一个位置让周瑜过去,他只好站在车厢与车厢之间的连接处等待。车厢连接处不停地发出金属咔哒咔哒的声音,现在是十月初,南方地区不太冷但也有了凉意,连接处四处漏风,周瑜膝盖受过伤,膝盖抵挡不住这样的凉意。

  

不知有意还是无意,那个披着白色衬衫外套的男人过来了,见他一直站在这里,走过来站的离他很近,低头问他要不要他的外套。

  

周瑜轻微地愣怔了一会儿,这个男人低沉的语调让他陷入了一场陈年旧梦,他抬头望着他被精心勾勒研磨出的出色轮廓和眼眉,好看得有些晃眼,男人也低头望着他,自我介绍一般地说他叫孙策,周瑜便如同被烫到了一眼收回视线,然后他摇摇头,说不用了。



  

他打水耽搁了很长时间,回到自己的座位的时候发现座位已经被一个上了年纪的大妈占领了。这种情况下只得按兵不动,若是和她讲理,那么她一定会扯着嗓子同他理论,到了最后眼见势头不对就开始卖惨,挥泪干嚎这个社会没有人性。

  

周瑜想着到广州横竖也要不了多久,不坐便不坐吧,但是下一站的时候他就后悔了。他还没听清下一站是什么,车外的人就开始疯狂推搡,一排密密麻麻的队伍跟着火车蠕动,像一群蚂蚁。


开了门,人们蜂拥而至,挤得周瑜感觉身上的蓝衬衫都要变形了。这群五彩斑斓的人潮如同一个大浪将周瑜卷到一个座位的侧面,顺便还将他翻了一个面,周瑜感觉他的腰刚抵上座位靠背的侧面,又一股浪潮把那个叫孙策的人卷了过来。过了一会儿熟悉的广播声又响了起来,车厢里被塞得满满当当,人们摩肩擦踵,然后挤得都动不了了。


周瑜垂眼看着几乎触上他鼻尖的黑色背心,背心很好地凸显出那个人健康的身躯曲线,周瑜觉得十分尴尬,只好侧过头去盯着他的白色外套。后头有人的东西掉在地上,孙策往前让了让,周瑜这下整个脸都贴在他肩上了。

  

实在是太近了,周瑜的腹部甚至能触碰到孙策腹部肌肉,他的鼻尖萦绕着淡淡的皂角香和一股暖烘烘的热气,像冬日早上的初阳,也像夏日傍晚的夕照。有些熟悉,有些陌生。他被这无端的暧昧冲刷得红了耳朵。孙策也觉得尴尬,为了保持平衡一只手只能撑在周瑜身后的靠背上,不料一阵颠簸,他的手下意识地扣住了周瑜的腰。肌肤的温热和细腻隔着一层蓝色的棉质布料与他的手掌相触,当孙策松开手时,指尖还沾染了似有若无的温度,孙策欲盖弥彰地咳嗽了几声,耳尖也浮现出绯红色。

这时候好像说什么话都不合适,周遭只有婆婆妈妈的咒骂声和嘀咕声。混合着这样糟糕的背景音,两人随着火车摆动而摩擦着,肌肤相接处像是着了火,蔓延出一路滚烫的热气。

  

周瑜被这股热浪浇出一身的倦意,摇摇晃晃中前额磕上了孙策的肩臂,孙策的身子顿时紧绷了起来,过了几分钟他感觉怀里的人没了动静,垂首只能听到绵长的呼吸声。周瑜大概是睡着了,孙策稍微调整了一下站姿好让他的大部分重量都倚在自己身上。然后他低头看了一眼周瑜的发旋,轻轻地抿了抿嘴。


  

  

  

周瑜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安安稳稳地坐在座位上,头还侧倚在孙策的肩膀上,一时间晕头转向地想着孙策会不会义正言辞地和他说:“孙某之肩,非他人之枕”这类话,稍微地支起身就要离开他的肩膀。


视野转换的过程中,他看见了对面坐着的那个阿嬷正在用一种令人反感的眼神盯着他们。大概是将他俩误认成“同志”了,两个大男人老大不像话地依偎在一起,可不是有病么?其实周瑜平常并不会在乎这种目光,然而或许是刚睡醒的起床气正巧被这个阿嬷点燃了,之前还帮她搬过那一箱子的鸡呢,于是他想了一瞬又重新心安理得地枕上孙策的肩,那阿嬷看了一会也觉得无可救药地移开了目光。

  

  

孙策模糊中感觉自己肩上重量变轻了,过了两秒又变得和之前一样重,周瑜的黑发蹭到了他的脸颊,他勉强睁开眼看了一眼,正好与周瑜的视线相撞,两人都一怔,而后周瑜对他笑笑,说继续睡吧。


孙策不动声色地往周瑜的方向偏了偏头,然后便嗅到了一股温润的气味,大概是百雀羚的药草香。清香中带着一点苦涩,给人的感觉周瑜像是最近港片里最受少女们喜欢的武侠角色,一个在春雨里悬壶救济的大夫,身上是冷冷的苦意。

  

孙策在昏昏沉沉间睡着了,周瑜却没了睡意,他枕着孙策的肩漫无目的地扫视着窗外。

车窗外仍旧是灰蒙蒙的一片,阴沉的绿色映在有手指印的玻璃窗上,张牙舞爪地一掠而过。南方的小山很多,火车一下子扎进漆黑的隧道里,轰隆轰隆的回声盖过了车厢里的一切杂音,周瑜只能听见自己扑通扑通的心跳。他的视线始终落在玻璃窗上,里面映出一个黑色头发和蓝色衬衫的青年人,右边还有一个偏着脑袋睡觉看不清脸的男人。

  

出洞的一瞬间白光乍泄,洞外的光线刺得周瑜微微眯了眼。他正想感慨一声岭南山明水澈的风景,迎面而来的却是一根硕大的灰色烟囱,最顶端徐徐吐着浓厚的黑烟。眼前一个平矮的工厂房从窗户前慢慢经过,周瑜只记住了墙壁上贴满了扬子石化的小广告。这些工业化的标志让他无端地想起了自己的第一段恋情,始于无忧无虑的竹马光阴,卒于物欲横流的时代。


他想起他们那个小县城有人买上了一辆摩托车,有人盖起了水泥房,有人为了钱死于寒冬腊月,有人将物欲混淆了爱情。但其实他们俩是不一样的,他们之间像离工厂很遥远的落荒地,依旧可以大大方方地说自己还爱着对方,只是因为他们是新时代牺牲的第一批试验品,为了各自骨感而残酷的现实,不敢再开口说爱了而已。


  

  

  

  

  

  

***

我叫归小珖,今年大专毕业被分配到珠江啤酒厂工作,算是一个好差事吧。当然这不是重点,我想说我今天在去我新的工作城市的火车上看见了两个惊为天人的帅哥。

  

这事要怎么说呢,乍一眼瞧见那黑眉乌眼的青年的时候,我难得地面红耳赤了一会儿,后来又见着了另一位气宇轩昂的帅哥,这一下可把我眼睛都看直了,一时间不知道该欣赏哪一个。兀自紧张中只能庆幸自己穿着打扮还算合体,即使自他们上车后就从未分我一星半点的目光。

当然这也没有关系,至少我在这趟冗长又无趣的旅途当中至有聊以慰藉的事可做了。

  

最开始我只是以为他们是素不相识的陌生人,但后来他们又搂又抱的,以我追星多年且有一个当狗仔的亲哥给我传授的经验来看,我觉得他俩肯定不简单。

  

他们,必定是一见钟情了。

  

话说他们要是成了,这得成为一件惊世骇俗的事情,要被家里长辈知道了可不得劳什子害心病。当然当然,这一切和我归小珖可没有什么关系,我只是爱瞎操心罢了。

然而我观察了一路,脖子几欲扭断都没看到他们有更深一步进展。

就在现在,那个穿蓝色衬衫的青年就要下车了,正巧我也要在广州站下车,于是我故意落在队伍的末尾,不死心地继续观望。

我看见那个青年转头说了一声“再见”,而那个帅哥竟然愣怔地呆在座位上!

  

怎么会这样?我一时热血上头,一瞬间心里充满了为爱献身的正义感和责任感,差点化身为民间小红娘冲上去囔一句“你怎么就这样让他走了”,甚至连莫须有的心脏病都几乎发作。

于是在心累与心酸的“兼容并蓄”中,我失落地挤下了车。

  

  

在一群红红绿绿的人群中,我也找不到那个穿着蓝衬衫的青年了。

  

然而就在我不抱希望地扭头将最后一眼留给这辆火车时,我惊讶地发现了那个蓝色的颀长身影正立在人群三两步之外的地方,我走近看见他正抬眼透过车窗静静望向车厢内。

而那个留在车厢内的帅哥也正透过玻璃窗望过来。

  

我无法形容那一瞬间我捕捉到的画面:喧嚣拥挤的人潮之中,一个人坐在绿皮火车上,一个人立在站台上,他们隔着一面玻璃窗对望。即使我站的离他们不远,我也觉得我属于热闹但在那瞬间却显得无声的背景当中,他们在嘈杂声自然地圈出了一个悄寂而空旷的真空世界,而我被分隔在外。

  

后来火车开始鸣笛,他就收回了目光,转身准备离开。

  

在他经过我的时候,我实在忍不住出声问了一句“为什么不留个联系方式”。

  

没想到他居然知道我在说什么,而且还停下来回答了我这个问题。

  

我听见他说:“我有他的联系方式。”

我眨了眨眼,张口结舌地“啊、啊”了几声。

  

于是他又说:“他是我的前男友。”

  

当时旁边的路灯已经亮了起来,我只记得惨白的灯光把他的眼睫洒成荧白色,它们在夜风中轻轻颤抖,像极了振翅的蝴蝶。

  

END.

《猜火车》🎶 

  

  

  


  

  

  

  

  

没有写出自己脑嗨的感觉(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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